激昂的鬥志

　　剛剛從《巴金》的世界裡走了回來．熱液又盤旋在眼眶之中，倔強地讓它懸著，不肯落下．
　　又在昏黃的桌燈下看了一夜的書．電燈壞了，沒錢叫人來修，更不會自己修．沒法子，只好先用著桌燈，可能比較省電．
　　放下書，本來想就寢，卻發現已經快要四點．通常過了凌晨三點我便睡不著了，何況現在肚子叫得可憐．折騰了眼睛，不好意思再對不起肚子，便吃塊餅乾再睡罷．想來吃了餅乾雙手沒事幹，就上來留點痕跡罷．
　　最近，越是接近散文，就越是熱血沸騰．從前寫作，總是帶著「因為想寫作而寫作」的理論．為的總是「自己」．因此，總是寫不出東西來．腦子裡像是有了什麼，卻又每次被自己給反射了回來．我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．
　　接觸了現代散文後，赫然發現，文學對社會的影響是如此重大的．有很多像巴金的作家，一生的心血是為了國家、為了傳播新思想而奮鬥的．他們的文章是為了廣大人民寫的．他們要把自己的知識傳到民間的各個角落．為此，他們在寫文章時便有了動力，他們的文章也便蘊含了許多他們想傳達的訊息．
　　我終於看見我的知識貧乏得可憐．我為我之前寫作的目的而感到愧疚．之前的安定的生活矇蔽了我的雙眼，使我看不見擺在眼前現實的金錢社會．它披著一件漂亮的衣裳，在我的面晃來晃去，卻讓我始終看不見美麗背後的醜陋．
　　直到我陷入了人生最灰暗的階段，它欣然地脫掉了蛻變後的驅殼向我示威，令我無從招架．這時，我看見了新加坡本應該沒有的「低階層」．尤其是各大小企業和政治部門的「金字塔」階層管理的辦事效率，更是令我吃驚不已．「等待」成了我求助的必經過程．在我們最困苦的時候，奇怪為什麼政府只記得向多個月沒繳水電費的我們討債，而不是先察明然後「伸出援手」（政府機構很喜歡用的四個字）？奇怪為什麼母親的公基金在她過世後還是遲遲不歸還我們，一拖就是半年？那也是母親的血汗呀！期間，我也嚐到了人世間的冷眼，當然也有無數無私的幫助．我很感動，同時也感到心寒．我相信我不是唯一的例子．
　　讀了現代文學的作品後，發覺當時在20到30年期間的哲學與理想，遠勝過我們腐敗的時代「理想」社會．時代逐漸形成的高中等層次，已經讓人們忘了還有低層次的存在．人們甚至不肯相信「文明」的社會裡還有一些爭取著生活的權利的低層次、連「家」都保不主的低層次．記得有一次朋友邀我出外遊玩，我說沒錢，出去怕連坐車都東湊西湊的．朋友卻怨我胡亂找藉口，罵我何必用這樣的藉口推掉他．我無話可說．可能他還沒有經歷過連搭地鐵去學校都有問題的日子．父親近幾年慘遭金融風暴的抨擊，再加上繼母的謠言，失去了手頭上的很多生意．因為工作上的關係，雖然月薪才不過一千，卻也不肯把之前匯報的兩千月薪給改了．這使得我要申請助學金也不行．因為照理只有「貧窮」家庭才可以申請的．沒有得上訴，只能把委屈吞回肚子裡去．
　　巴金的人生坎坷不少，卻也走過了一個世紀．他對於社會的貢獻，我不敢誇大其辭，卻在幾十年後影響了一位喪失了鬥志的青年．那個青年自然是我．我有了寫作的主意，也有了一個嚮導．我不會單單學習著巴金的文采，還希望能藉著其他為人民、為生命而努力奮鬥的作家們的精神，完成我的創作的夢想．

空　倪兒
9日12月2004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