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像往常一样,拿了张小凳子,坐在《蕴香亭》,等着他来。
手中的布鞋还差那么一点就大功告成了。
想着他看到布鞋时会有多高兴的表情,我满意地拿起针线,耐心地继续缝补。
或许真是老了,手劲儿不足,缝补的功夫还不如从前呢。
当年我的裁缝可是在姐妹当中最了不起的,少爷还不是被我亲自做的长衫给绑住了心。
“老奶奶想什么来着?看起来挺高兴的。又在等老爷了?”
是青青,少爷的小丫鬟。她每天都会送饭菜到这儿来。
都怪我样样都通,唯有烧菜这玩意儿怎么学都一窍不通。
好几次兴起时烧了几道菜给少爷尝尝,结果害得少爷闹肚子,躺了三天三夜。
少爷吓坏了,笑着警告我别再烧菜给他吃,反正他的丫鬟多的是,别要我俩都辛苦了。我没辙,只好答应了他,每天等人送饭菜来。
这青青很乖巧,我很是喜欢。
不像过去的莲香和秋云,老是惹我生气,连饭都吃不下了。
换了两回都一样,我就断定这莲香、秋云是那女人派来想饿死我的奸细。
因此要求少爷给我自己挑一个。
但是夏宅里的丫鬟都依着那女人的话,选丫鬟这事儿便让我头疼了好久。
记得好几年前,我邀了几位好姐妹回到葵隆戏班子找言师傅叙旧,顺便看场戏。
刚好上演的是我们一伙人最爱看的《梁祝》,心中不免有些过分的愉快。
有两颗绿色的亮光不时从后台的方向发出,我原以为师傅又在后台安了什么怪灯。
当时青青才不过八九岁,我从老远就看见她在后台扫地端茶的。
她虽小,但是做事勤快、又灵巧。
“那丫头是什么时候被卖进来的?” 我转头问坐在身旁的言师傅。
“是小青吗?去年底被家里的叔父卖了进来。听说一出世就克死了爹娘,娘难产而死,爹赶回家途中摔进了河里溺死了。这丫头很邪门儿,我都不敢用她。” 言师傅表情厌恶地说。
“哦?邪门儿?看上去挺乖巧的。” 我不可致信。
“是很勤奋。怪在她的一双绿色眼睛,夜里还会发绿光,吓都吓死人。怎敢让她上台唱戏?” 言师傅解释道。
“你不喜欢,不如卖给我当丫鬟?我正需要呢。” 我试探着说。
哪料言师傅眼前一亮,马上便派人吩咐青青放下手中的工作,过来给我瞧个清楚。
青青畏畏缩缩地走到我的面前,敬了个礼,喊道:“老奶奶安康。”
坐在我后头的李静妹妹打趣地说:“哎唷,好漂亮的小姑娘,可真象从前的白儿姐姐您呀!”